回到生我养我的村庄,天上竟下起了蒙蒙细雨,淋湿了村庄的绿树、嫩草、小路、房屋。青翠翠的树叶和草叶,好像美人的肌肤,让人忍不住喜爱。牛羊被白发的老人呼唤,鸡鸭
调皮的孩子往家追赶。嘻,这熟悉而又温馨的画面让离家很久的我心生惬意。
正当我陶醉在这静谧、和谐、宁静的村庄美图时,远处田野上几个移动的小黑点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像是几个孩子,怎么这时候还在田间玩耍呢?他们时而弯腰,时而站立,怀中好像抱着什么东西,绝非是在游戏。好奇心的驱使我朝他们走了过去。
原来是邻家几位孩童在捡柴。他们专心致志,好像捡的不是柴禾,而是他们最喜爱的玩具。真是傻孩子啊!我暗暗的想,这些柴禾都湿了,捡回去也不能烧啊!出于一种关怀的心态,我决定采用循循善诱的教导方法,传授给他们一些生活常识。
“你们捡柴干嘛啊?”我问。
“拿回家给妈妈烧饭。”孩子们很诚实,正按着我的思维走下去。
“可这些柴都是湿的呀?”我笑着反问道。
“我知道,因为妈妈烧饭太烫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孩童这样回答。
听了这个回答我颇感意外,他们的思维听起来有点可笑:他们以为只要柴是湿的,做出来的饭温度就会低一些,就不会烫着他们,多么单纯可爱的想法啊!我的心软了,实在不愿意把自己所谓的成熟强加给他们,以免破坏这份诗意的纯真。我被他们的回答感动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好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就连世上最纯粹、透明的诗人也写不出这样得诗句。而我作为一位诗人,在城市生活久了,诗心染上了不少世俗的尘埃,所写出的诗句大都缺少纯真,常常难以释怀。
我不禁想起国内不少文艺作品中的孩子,他们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历过生活的沧桑,说出的话语要么多愁善感,要么稳重成熟。现实中的孩子又何尝不是?他们本该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却过早承受那些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或者被父母送往各种学习机构打磨童真,或者夹在父母婚姻危机中战战兢兢……这个社会把太多的浮躁、功利强加给孩子,谁来救救孩他们?
前日,一位友人带着笔记本来我这里小住,电脑里恰好播放我喜欢的美女汤唯主演的《北京遇上西雅图》电影。这是一个爱情故事,就在看到结局、准备关闭电脑的时候,电影的结尾却给我一点意想不到惊喜:两位情人在帝国大厦见面时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天空飘着淅沥小雨,那个可爱的小男孩说了这样的话:“这是谁下的雨啊,下雨的人不好,不停地下雨,我都不能出去玩了”。于是,我被深深地感动了,即使没有这个插曲,也不会影响电影故事的完整性。可是,这善良的编剧还是加了这句话,这是从一个真正的孩子口中说出的。我认为这是一位负责人的编剧,也是一位善于发现美的编剧,或者说他是一位爱生活、懂生活的人。不然,他怎会突发奇想在结尾让孩子说出这样奇妙的台词呢?
在当下,那些故作清高的艺术家们,总是埋怨这个社会太俗、自己的作品无人欣赏时,是否静下心来想一想有多少诗意的东西曾与自己擦肩而过呢?
《乡路弯弯》在城里呆久了,忽然怀念起朴素的家乡来,那弯弯的乡路像一条条玉带于梦中漂浮、缠绕。
记忆中的乡路是很坎坷崎岖的,缺少人流,两旁多是大片大片的庄稼、窄窄的田埂和清清的溪流,那茂盛葱郁永不枯萎的绿心田里疯长着。不管春夏秋冬如何交替,那些生命的影子都会伴随乡路向远方延伸。小时候,我常在早晨或者*昏行走在乡路,醉人的田野风迎面而来,灌满整条小路并将我包围。在这样的微风里,我编织童年、少年永远做不完的梦。小时候,我常常骑着不很熟练的自行车寻找前进的方向,在跌跌撞撞中,车子越骑越熟,道路也越来越宽阔。
如今,那一条条弯弯的乡路早已被笔直的大道所代替。那些令人激动关于弯弯乡路的诗已经被人遗忘,永远地消失了!
城市的灯光对于村民来说充满着希望与憧憬,大路连接起了他们的梦想。道旁的花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两排高大的白杨,干涸的沟渠丢进很多垃圾。回乡的时候我曾孤独的在大道上徘徊,似乎寻找些什么,是不是怀想那久违的洋溢着乡音的读书声?
在那宽阔的路旁静静想,用诗歌吟哦美好的记忆:
“走在乡间的小路,童年的笑声朗朗。弯弯的小路,连着乡情及远方。路边开满了野花,蝴蝶追赶着霞光。捕蜻蜓蝴蝶,书包忘在何处?校园的钟声响了,老师的声音拉长了夕阳。走在童年的小路,野花依旧芬芳。有多少往事随风飘走,多少个星月夜幕闪亮。”
笔直的乡路四通八达,不知道到底通向哪座哪座高楼。乡路弯弯温情脉脉,沿着她行走,却一定能够找到春天。
无比怀念的乡路,不知今夜能否出现在我温馨的梦中?
作者简介:王长征,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诗歌委员会秘书长,中国诗歌学会校园教育委员会委员,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散文诗专委会副主任,《中国汉诗》主编。作品见于《诗刊》《中国作家》《北京文学》《星星》《扬子江诗刊》《散文诗》《散文诗世界》《草堂》《延河》《诗江南》《海燕》《红豆》《绿风》《诗林》《诗潮》《山东文学》《安徽文学》《人民日报》《中国文化报》等余家报刊,入选百余种文学选本,出版作品多部,已荣获“第二届中国长诗奖”“海峡两岸文化交流贡献奖”“郭小川诗歌奖”“河洛桂冠诗人奖”“全国十佳新锐诗人奖”等多个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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