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吕江涛
北京报道
在近日召开的“世界新能源汽车大会”上，上汽集团董事长陈虹公开表示，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碳酸锂价格暴涨10倍，整车厂等价值链中下游企业都在为上游的矿主打工，承受巨大的成本压力。
而在一个多月之前的“世界动力电池大会”上，广汽集团董事长曾庆洪曾说道：“动力电池成本已经占到我们汽车的40％、50％、60％，并且在不断增加，那我现在不是给宁德时代打工吗？”这也引来了宁德时代相关负责人在随后的发言环节“喊冤”，认为自己只是在稍有盈利的边缘挣扎，并将矛头指向了锂矿等电池原材料涨价。
车企、动力电池生产企业和上游的锂矿生产企业到底谁是赔本赚吆喝？谁又在闷声发大财？随着A股上市公司年半年报披露完毕，整个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今年上半年的经营数据也完整展现在了投资者面前。
“新能源”成高频关键词
今年上半年，汽车行业受供应链挑战、原材料涨价等因素影响，很多企业经营承压。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显示，年上半年我国汽车制造业完成营业收入.8亿元，同比下降4.2％；实现利润亿元，同比下降25.5％。
在此背景下，很多上市车企的“中考”成绩单都透出了阵阵寒意。
以一向最赚钱的“上市车企一哥”上汽集团（.SH）为例，其今年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93亿元，同比下滑13.69%；实现净利润69.1亿元，同比下滑48.1%，营收和净利出现双降。对此，上汽集团在财报中解释称，疫情反弹对汽车产业链供应链造成严重冲击，导致公司销售收入减少。同时，芯片供应紧张、动力电池等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对产品毛利率造成不利影响。
在港股上市的北京汽车（.HK）也出现了营收与净利双降，今年上半年北京汽车实现营收.79亿元，同比下降7.41%；股东应占溢利21.58亿元，同比下滑21.75%。而且北京汽车的收入基本来自北京奔驰，从财报来看，如果剔除北京奔驰，北京汽车的自主品牌则处于亏损状态。
此外，东风集团股份（.HK）、江淮汽车（.SH）也是营收与净利同比双降，而赛力斯（.SH）、北汽蓝谷（.SH）、海马汽车（.SZ）虽然营收同比有所增长，但亏损幅度也在进一步扩大。
尽管行业普遍面临较大压力，但也有部分车企实现了逆势增长。最大的赢家是宣布今年3月份起停止燃油车整车生产，聚焦新能源车市场的比亚迪（.SZ），其今年上半年的营业收入为.07亿元，同比增长65.71%；实现净利润35.95亿元，同比增长.35%，超过年全年。
同样实现营利双增的车企还有广汽集团（.SH），其上半年营业收入.89亿元，同比增长40.83%；实现净利润57.51亿元，同比增长32.61%。广汽集团旗下拥有自主品牌广汽传祺、广汽埃安，合资品牌广汽本田、广汽丰田、广汽三菱等。在半年报中广汽集团重点提到了旗下纯电新能源电动车品牌埃安年上半年累计销量约10.03万辆，同比增长%，成功迈入了新能源车企头部阵营。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逆势增长的车企，还是暂时陷入困境的车企，在半年报中都大篇幅提到了新能源汽车。虽然今年上半年新能源汽车的市场渗透率刚刚超过20%，但很多车企已经开始把资源向单车价值更高的新能源车型倾斜。
“宁王”秒杀众车企
中汽协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国内汽车累计产销分别完成.7万辆和.7万辆，同比分别下降3.7%和6.6%，而新能源汽车今年上半年产销量分别为.1万辆和万辆，同比均增长1.2倍，市场占有率达21.6%。
尽管上半年新能源汽车销量实现稳步高增长，但真正靠销售新能源汽车实现利润增长的车企却少之又少，面临“增收不增利”的窘境。曾庆洪就曾调侃车企在给宁德时代打工。而除了曾庆洪外，吉利控股董事长李书福、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等车企大佬也纷纷呼吁：为了整个产业链的健康可持续发展，要加强监管，改善供需失衡，让动力电池的价格回归至合理区间。
作为动力电池的龙头，宁德时代（.SZ）的业绩如何？半年报显示，今年上半年宁德时代营业收入.71亿元，同比增长.32%；归母净利润81.68亿元，同比增长82.17%。
可见，如果和宁德时代的半年财报数据对比，车企们确实是在赔钱赚吆喝。即便是净利润最高的上汽集团，今年上半年的利润也比宁德时代少了12.58亿元，而上汽的营收却几乎是宁德时代的3倍。
对于下游车企的抱怨，宁德时代也颇感“委屈”。在7月底召开的“世界动力电池大会”上，宁德时代董事长曾毓群就解释称：“上游原材料的资本炒作，给动力电池产业链带来了短期困扰，碳酸锂、六氟磷酸锂、石油焦等锂电池上游材料均出现价格暴涨。”此后，宁德时代首席科学家吴凯也在发言中称：“我们平常也会面对客户的抱怨，说整车厂不是很赚钱，你们电池厂是不是把利润都拿走了？我们公司今年虽然还没亏本，但是基本上在稍有盈利的边缘挣扎，非常痛苦。利润往哪儿走，大家也可以想象。”
上游原材料涨价、供需错配等因素吞噬了中游电池企业的利润，这点从宁德时代年一季报中可以看出。今年第一季度，宁德时代营业成本同比增长.66%，超过营业收入44个百分点，毛利率只有14.48%，创下两年来新低，而毛利率有所下滑主要系原材料涨价压力所致。
不过，到了二季度，宁德时代归母净利润骤增至66.75亿元，同比增长.93%，一举由跌转升。
为何二季度净利润恢复增长？宁德时代在上半年业绩说明会上表示，二季度与客户价格协商后，公司盈利能力得到比较好的修复。
由此可见，宁德时代通过产品涨价的方式已经成功将原材料大幅涨价的影响转移到了下游车企的身上。
除了宁德时代外，A股上市的另外4家动力电池生产企业今年上半年的营业收入也均实现了大幅增长。但在净利润方面，这4家公司的增幅均不如宁德时代。
“锂王”才是真“土豪”
今年上半年“壕”赚超过80亿元的宁德时代，其全球市场份额已经达到了34%。这意味着，今年全球每卖出三辆电动车中就有一辆配套了宁德时代的电池。
但如果单从毛利率来看，宁德时代还不是最“壕”的。今年上半年宁德时代的整体毛利率为18.68%，其中主营业务动力电池系统的毛利率为15.04%，同比减少近8%；锂电池材料毛利率为20.65%，与去年同期基本一致；储能系统毛利率则下降了超过30%，仅为6.43%。
而被宁德时代董事长曾毓群和宁德时代首席科学家吴凯吐槽的锂矿生产商确实比宁德时代赚得要多。
半年报显示，锂矿巨头天齐锂业（.SZ）今年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96亿元，同比增长.05%；实现归母净利润.28亿元，同比增长.16%。天齐锂业的营收虽然只有不到宁德时代的13%，但净利润却秒杀宁德时代。
另一家锂矿巨头赣锋锂业（.SZ）年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44亿元，同比增长.38%；实现归母净利润72.54亿元，同比增长.02%。
此外，业务涉及锂矿的A股上市公司还包括融捷股份（.SZ）、天华超净（.SZ）、西藏矿业（.SZ）今年上半年的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速亦分别达到了%、%和%，赚得可谓盆满钵满。
锂矿生产企业今年上半年赚得盆满钵满，得益于碳酸锂逼近50万元/吨的历史高点。
不过，从过往的经验来看，锂矿的价格存在明显的周期性。资料显示，碳酸锂上一轮牛市周期可以追溯到年。当时，受新能源汽车市场爆发式增长影响，碳酸锂的价格飙升至17万元/吨左右。但到了年，前期大批新建的碳酸锂项目产能开始集中释放，加上外资矿业巨头也开始扩大产能，国内碳酸锂市场的供需关系发生逆转，出现阶段性过剩，价格大幅滑落，从年初的15.9万元/吨跌至年末的7.42万元/吨，年度跌幅高达53.3%。
年，碳酸锂的价格继续下跌，最低跌至4万元/吨左右，产能周期直到年第四季度才见底。周期影响以及自身经营问题下，融捷股份、盐湖股份、江特电机、藏格矿业都曾被ST，一度面临退市危机，而天齐锂业也曾于年、年累计亏损超65亿元，濒临退市一线。
责编：郭霁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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